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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矜困得要命。
但她还是打起精神,想要探究出他话里的意思。
“谢先生的安排,应当说与我一起听。
” 总之,宋矜是不信他的。
昔年惊艳京都上下,大好前途近在眼前,他却还是一意孤行走上这样一条路。
让宋矜来看,行这样路的人,纵然满身清骨,也要粉身碎骨万死而已。
但她不想谢敛死。
此时此刻,她不想被谢敛抛开。
就像是年幼时,她病得骨头缝儿都在泛疼,迫切想要依偎在母亲怀里。
可一觉醒过来,她就躺在了马车内,朝着离家越来越远的京郊而去。
她越是无力,就越是迫切想要抓住什么。
宋矜眼皮都要掀不开了,她蜷起手指,攥紧了谢敛的衣摆,“不要丢下我。
” 青年似乎有些无奈,垂眸轻叹。
“好。
”他说。
他答应得实在是太快,竟然令她有些意外。
宋矜仰视谢敛的眸子,看不见一丝欺瞒的影子。
但她还是不安,可她不敢说出来,只好忍着极致的困倦,固执地忍着哽咽。
“……我是说,重要的事情。
”她抓紧肩头沉重的氅衣,心虚得有点厉害,“谢先生若是觉得不方便,便不用管我。
” 对方短暂地沉默片刻,只道:“夫妻一体,并无不方便处。
” 宋矜的困意像被猛地抽走,心口如擂鼓。
纵然她知道,这句话无非是说两人绑在了一处。
但两人的婚姻不过是权宜之计,以谢敛的本事,只要活着走完这条路,以后绝不会久居人下,哪来的一体? 她心口的热度,又骤然冷下来。
然而肩头微沉,谢敛将困倦的她扶稳了,嗓音克制温和:“沅娘如今没那么怕我了,我看着你睡片刻便是。
” ……是么? 宋矜有些怅然地想,因为困得脑子迟钝,她终于想了起来。
昨夜是谢敛背了她一路,她还在山沟里藏在他身后,睡了好一会儿。
此时因为困,她站得都有些东倒西歪,稀里糊涂都靠在他身上了。
她顿了顿,心跳得有些快,“哦,好。
” 谢敛不做声,将氅衣给她裹好。
然后弯下腰,掸去草地上的露水,才扶着她坐下。
宋矜困得受不了了,将脑袋缩进氅衣里,靠着谢敛的肩头便睡了过去。
经过昨夜,她此时又困得厉害,确实对谢敛生不出恐惧。
但快睡着之前。
她终于想起来,谢敛的伤似乎还没有包扎…… 然而青年扶着她,低声道:“安心睡。
” 她顿觉安稳,当真睡了过去。
宋矜做习惯了噩梦,此时却做了场氛围轻松的梦。
她梦见许多年前,自己坐在紫藤花架下荡秋千,落花满地。
风吹得花瓣飞过她淡黄的衣绦,梅子青衣摆拂动,她短短胖胖的手指去捉花瓣,却怎么也捉不住。
母亲坐在廊下乘凉,摇着柄紫藤腰扇。
她听见母亲在笑,絮絮与身侧的妇人说话,时不时笑着朝她看过来。
坐在秋千上。
树影在晃动,人影也在晃动。
“阿娘——” 她抓住一朵香气扑鼻的紫藤花,咯咯笑着,想要让阿娘过来抱。
然而一阵风吹来,紫藤花落满了她的衣襟。
隔着紫雪般的花瓣,她朦朦朦胧朝着月亮门看过去,瞧见门口灌木丛下的小少年,微微一怔。
那是一双漆黑、沉静的眸子,带着点不属于孩童的固执,很新奇。
宋矜坐在秋千上打量他。
梦里的她觉得眼熟,却又想不起来,只觉得少年生得十分好看。
“阿娘,阿娘。
”梦里的她又唤阿娘。
她是家里唯一的女孩儿,父亲和兄长都宠爱她,母亲性格也好。
年幼的宋矜多少有些恃宠而骄,渴了要喊阿娘,饿了要喊阿娘,心情好了也要喊阿娘。
年轻一些的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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