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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恰好醒了,就帮他一块儿骗。
得意洋洋的小仙鹤仰着颈子,落在他怀里,眼睛漆黑明亮,没不要他,没要飞走。
小仙鹤还在往下瞄,边瞄边扒拉他:“快,要露馅了。
” 秦照尘回过神,将时鹤春按在房顶上,他根本不会使力道,落下来的手全无力气,幸而房顶之上也看不清。
时鹤春跟着又呛出血来,他如今气血失衡、心脉衰微,只要不强行压制,随时有血可吐:“我宁死……也不叫你知道……” “由不得你。
”秦照尘匆匆沉声打断,他不敢看时鹤春吐的血,只将人囫囵扯起来。
大理寺卿仓促站了,一手揽着时鹤春,沉声对下方人影说:“你们退去,我自审他。
” 淋漓鲜血从时鹤春嘴里涌出来,滴滴坠进尘埃。
下方那些人生出犹豫。
他们本来其实不信——大理寺卿编谎话的本领拙劣,使劲浑身解数,能唬过去三分之一就算超常发挥,没人信他给出的理由。
什么“藏银秘库”,什么“匪祸可疑”,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,大理寺卿东拉西扯,根本就是不想杀奸佞祸首。
十七道金牌已是极限,秦照尘视若无睹,摆明了要包庇时鹤春。
这些人本该在今晚将秦照尘也一并杀了。
可偏偏时鹤春这一掺和,居然真叫事情变得虚虚实实,难以捉摸……莫非真有大笔银子、真有曲折秘辛? 还真难说得准——的确有太多人都想知道,时鹤春的银子都去了哪。
朝中最大的奸佞,这些年来敛财无数,抄家却并没抄出多少,银子都去了什么地方? 没多少人相信,时鹤春会真拿它们去赈灾救人。
一个奸佞,怎么会拿银子去赈灾救人。
如今听时鹤春亲口说藏了银子,谁知有多少,说不定是几百万两、几千万两,说不定全藏在这奸佞的老巢。
时鹤春身上若是有什么秘密,还真只有这个大理寺卿能问出来……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。
这些人被诱得意动,自然就有所犹豫,杀气再续不上。
僵持片刻后,居然当真徐徐退去。
时鹤春被大理寺卿从房顶上抱下来。
…… 时鹤春被大理寺卿下了狱。
“不舒服。
”他的小仙鹤不高兴,蹬蹬腿、抻抻胳膊,“什么破地方。
” 秦照尘已经叫人换了干净稻草,但雨患刚停、冬霜又至,再干净的稻草也是冷的,躺上去寒气逼人。
秦照尘想脱外衫给他,被时鹤春按住:“不像话,算了。
” ……哪有大理寺卿下狱审犯人,把官袍脱下来,披在犯人身上的。
时鹤春自己抱着腿挪了挪,看着秦照尘给自己的小酒壶里灌热酒。
大理寺卿今日的獬豸冠歪了,朝服穿得也不齐整,心事重重,一不留神就被酒烫在手上。
“照尘。
”时鹤春看了一会儿,轻声说,“别这样。
” 秦照尘第一次不听他的话,冷硬眉宇隐没在阴影里,用袖子擦拭洒出来的酒。
他做得僵硬,反复擦拭个不停,仿佛要用力擦去什么东西。
时鹤春问:“你的世道怎么办?” 秦照尘这一辈子都在做这件事。
想要个干净的世道,要朗朗乾坤清澈寰宇,想要个不乌烟瘴气的朝堂……要有这些,就得先有个岿然扳不倒的大理寺卿。
如今还有退路——秦照尘扔的那十七块金牌令箭,都可以说是路途辗转曲折、灾民载途阻路,匪患猖獗,没能收到。
他在人前演了那一出戏,秦照尘对他的所有照顾回护,都能硬解释成虚与委蛇、探听套话——本朝律法,执法官员若是为了办案,可以有非常手段。
律法就是这样,只要秦照尘能解释清楚自己做的事,就没人动得了秉公执法的大理寺卿。
……但真要放了他,大理寺卿就洗不干净了。
时鹤春自己都洗不干净,偷换死囚、插手刑狱,是这个奸佞最大的罪状之一,也是最能置时鹤春于死地的罪状。
“我不该弹劾你。
”秦照尘说,“这世道不该变,我做错了。
” 时鹤春怔了下,他没接秦照尘递过来那壶酒,不赞同地皱了皱眉:“赌什么气,你自己听听这是什么话?” 好好一个正道魁首、清流砥柱,到了这时候,说这种丧气话? 秦照尘看着他,想说些什么,终归没说,只是把酒壶放在时鹤春身旁。
“恨吗?”时鹤春摸摸那壶酒,“我拖累你,你的世道叫我毁了。
” 秦照尘低声说:“恨。
” 他恨的不是这个,他恨的就是这个世道,恨所有把时鹤春逼到这一步的人,最恨他自己——他弹劾时鹤春的时候,难道不知道时鹤春为了什么插手刑狱? 难道他不知道,时鹤春搜刮来的银子,有多少用来赈灾、多少用来救人? 他把时鹤春架在火上烤,他要做正道、要做清流,所以就不管在泥淖里护着他的时鹤春。
可笑可恨这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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